有任何生命迹象,但突然,牵引车的车架子开始震动,震动频率稳步上升。控制面板上的仪表疯狂地转动,灯光变暗,紧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某些强大的力场已然从穹顶外扫出,现在甚至已经延展到太空中去了。这给两人留下了一种压倒性的印象,某种能量正在等待信号以全面释放。他们开始明白,弗莱彻的警告究竟有多紧迫。满目荒芜的景色似乎正因期待而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毛虫车迅速从穹顶边缘撤了下来,自顾自地打着圈。它的双探照灯把光源投射到了起伏的平原上。随后,牵引车开始全速奔向月夜的黑暗。贾米森意识到,自己和矿井之间的距离越远,他们再次回到天文台的机会就越大。

莫顿博士第一次听到天文台的电台通告时,正走在高达一千英寸的穹顶长廊之下。主任的声音轰鸣着,响彻在所有扬声器和每件太空服的通信接收器里。

“大家注意!联邦即将攻击月球。所有工作人员,除了镜组成员,都立刻去地下室。我再说一遍,立刻,马上。镜组的工作人员,请立即将镜子取下来,把它运到沉降室去。就这样。动起来!”

天文台怕是足有十数个人的心跳陷入停滞状态。接着,穹顶那上千吨重的百叶窗缓慢而威严地动了起来,如同折叠的花瓣般渐渐合上。当望远镜转向垂直状态时,空气开始从数百个通风口涌入大楼,将望远镜从网格中撤出的行动开始了。

莫顿博士开始奔跑,他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软成了一摊水。他的手颤抖着,打开了最近的应急储物柜,选择了一套体形和他差不多的太空服。尽管他并非镜组成员,但现在情况紧急,他还得在穹顶上工作。有些珍贵的辅助仪器需要拆除,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光这项工作就要耗费数个小时。

莫顿与其他队员一起开始工作,这时,他的耳神经渐渐恢复了正常。或许,到最后,根本没什么大事。二十年前就有过一次误报警。联邦政府肯定不会这么愚蠢——他苦笑着压抑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两周前,他们才刚刚开始讨论这些,当时还觉得那只是惠勒个人的主观意愿,而如今,他多么希望惠勒是对的!

时间转瞬即逝,一件件堪称无价之宝的仪器被扔进了地下室,大镜子如今已经从格子里放了出来,绞车也已经被固定在支架上。没人留意时间究竟过去了有多久。

莫顿抬头看了一眼大钟,惊讶地发现距离第一次电台警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进一步的消息。直到现在,整件事看起来还如同一场荒诞的幻梦。在这个远离尘嚣而一片祥和的地方,说什么危机,想一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运镜子的拖车无声地沿着斜坡向上移动,进入到望远镜下方的位置。巨大的圆盘一点一点地下沉,直到可以拆除绞车。整个操作耗费了两小时十五分钟,这是一个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打破的纪录。

拖车到现在为止,已经走下了半个斜坡。莫顿略松了一口气,他的工作就快要完成了。只不过,分光镜还得动动——呃,那是什么?

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巨大的望远镜框架一阵摇晃。有那么一会儿,身穿宇航服围在底座周围的那些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随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冲向观察窗。

要想透过窗口看清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在雨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光芒万丈,超乎想象。与此相比,太阳本身的光芒几乎看不见了。

建筑物再次战栗起来,一阵深沉得如同管风琴发出的声响,响彻了望远镜那巨大的横梁。装镜子的拖车现在安全地离开了,沉入岩石深处的洞穴里,在那里,没有任何想象得到的危险,足以伤害到它。

现在,如同铁锤般的重击一下又一下,快速震撼着大地,中间几乎没有停顿。底层的观察窗和穹顶的外墙反射出一条条矩形光斑,耀眼到令人难以直视,忽左忽右地晃动着,仿佛光源本身正在空中快速移动。

莫顿跑去拿太阳滤光镜,这样他就可以在不伤眼睛的情况下朝外看。但他没来得及做什么。主任的声音再次从扩音器中传出:“所有人!立刻去地下室!”

离开穹顶时,莫顿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大望远镜看上去仿佛已经着火般,外面一片火海,穿过窗玻璃,那光亮竟如此耀眼。

奇怪的是,莫顿下到地下室的时候,他最后的想法竟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不操心那架无价的望远镜。他突然想起,惠勒和贾米森正在雨海中的某个地方。他想知道,无论那片荒山上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否能从地狱里逃出生天。

他莫名其妙地回想起惠勒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事实上,即使当惠勒频繁在正式场合遭到羞辱的时期,这种微笑也从未长久地消失过。贾米森也是个聪明而友善的同事,尽管他比较安静,也更内向。如果他们再也不回来,天文台肯定会非常想念他们的。

当贾米森驱车离开穹顶还不到十英里的时候,突袭就开始了,飞船集群迎面而来,船速被严重低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