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在围绕木星快速旋转的过程中,我们很快就会追上它。我们都挤在控制室里,等待着看到目标的第一眼。至少,能挤进去的人是如此。我和比尔被挤到走廊里,只能趴在其他人的肩膀上抻着脖子看。我们的驾驶员金斯利·瑟尔坐在控制座上,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工程师埃里克·富尔顿,正若有所思地咬着他的小胡子并观察着燃料仪表,托尼·格罗夫斯正用他的导航表做着复杂的工作。
而教授牢牢地贴在遥望镜的目镜上。忽然,他惊动了一下,我们听到了一声吸气产生的口哨声。一分钟后,他一言不发地向瑟尔招手,瑟尔在目镜前坐了下来。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然后瑟尔交给了富尔顿。等到格罗夫斯出现完全相同的反应时,我们已经有点厌烦了,所以我们蠕动着身子往前挤,在反对了一下之后,把目镜接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并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什么,所以我有些失望。悬挂在太空中的是一颗小小的凸月,它的“夜”半球被木星反射的光辉微微照亮。似乎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分辨出某种标记,通过望远镜看得够久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卫星表面有一些微弱的交错线,突然间我的眼睛看到了它们的完整图案。那明显是有规律的:那些线条以同样的几何精度覆盖了木卫五,就像经纬线划分地球仪一样。我猜我当时也惊异地吹了一声口哨,因为后来比尔把我推开,轮到他看了。
福斯特教授看起来非常得意,而我们用各种问题对他狂轰滥炸。
“当然,”他解释说,“我并不像你们一样对此感到惊讶。除了在水星上发现的证据外,我还有其他线索。我在木卫三的天文台有一个朋友,我对他发誓我会保密,这几个星期他的压力相当大。对于一个并非天文学家的人来说,天文台对卫星的毫不关心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天文台里大的仪器都用来观测银河系外的星云,小的仪器则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观测木星上了。
“天文台对木卫五唯一做过的观测工作就是测量它的直径,拍了几张照片。这些照片还不足以展示出我们刚才观察到的标记,否则此前就会有人进行调查。但我拜托了我的朋友劳顿,于是他用百厘米的反光镜探测到了它们,他还注意到了一些早该被发现的其他东西。木卫五的直径只有三十千米,但考虑到它的大小,它的亮度大得多。当你把它的反射能力——它的反——它的——”
“它的反射率。”
“谢谢,托尼——它的反射率跟其他卫星相比,你就会发现它的反射率比应有的高很多。事实上,它的表现更像抛光的金属而不是岩石。”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我说,“X文明的人一定是在木卫五表面覆盖了一层外壳——就像他们在水星上建造的穹顶一样,但规模更大。”
教授颇为同情地看着我。
“所以你还是没猜出来!”他说。
我觉得这不太公平。坦白说,在同样的情况下,换作你,你会有更好的猜测吗?
三个小时后,我们降落在一片巨大的金属平原上。透过舷窗望去,在周围的环境映衬下,我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小矮人。一只爬在储油罐顶上的蚂蚁可能也会有同样的感觉——而木星在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庞大身躯也无济于事。就连教授平时的狂妄也不见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虔诚的敬畏感。
平原并不是完全没有特点。各种宽阔的带状物从四面八方横穿平原,每一条都是由巨大的金属板连接而成。这些带子,或者说它们所形成的交叉图案,就是我们从太空中看到的东西。
大约四分之一千米外有一座低矮的山丘——至少,在自然界中应该是一座山丘。我们从太空中对小卫星进行了仔细观察后,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它。它是行星上的六个凸起之一,其中四个围绕赤道等距排列,另外两个在两极。显而易见,它们应该是通往金属外壳p; 我知道有些人会认为,穿上宇航服在一个没有空气的低重力星球上走来走去一定很有趣。其实不然。要考虑的问题太多,要做的检查太多,要遵守的注意事项太多,以至于精神上的压力超过了事情本身的魅力——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但我必须承认,这一次,当我们爬出气闸的时候,我非常兴奋,头一次对这些烦恼毫不在意。
木卫五的重力非常微弱,行走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们都像登山者一样被绑在一起,用反冲手枪轻轻地打在金属平原上把自己弹出去。有经验的宇航员富尔顿和格罗夫斯位于铁链的两端,这样如果中间的人出现任何草率行为,他们能够控制住。
我们只花了几分钟就抵达了目标,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宽阔低矮的圆顶,周长至少有一千米。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气闸,大到可以让整艘飞船进入。除非我们非常幸运,否则可能找不到进去的路,因为控制装置可能已经不起作用了,即使能够运作,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操作。很难想象有什么比被锁在外面、无法接触到历史上最伟大的考古发现更吊人胃口的事情。
我们绕着穹顶走了四分之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