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日的工程师。他大概不太在乎吧,他可有好些年不须烦恼财务问题了。

至于实验本身,以科学观点确实大获成功。所有的记录仪器皆运作完善,可仔细分析形状出乎意料的发光云朵。不过,我们从此不肯放过调侃美国人的机会,尤其范德堡指挥官最惨。登月以前,他滴酒不沾,最常喝的便是某种曲线瓶身的饮料。这次事件以后,出于个人原则,他只喝啤酒——可他根本不喜欢那玩意儿!

“居住地”问题

我已经提过首次登月任务出发时,我们如何……姑且称之为“耍手段”吧,争得第一。最后,美国、苏联与英国的船几乎同时降落。然而,从未有人解释过为何英国太空船比其他人晚了快两周才返航。

噢,我当然知道官方说法,那可是我帮忙想出来的。单就说法本身而言,并无不实之处,不过,真正值得说的却未曾提及。

各个层面而言,首次登月联合任务大获成功。仅有一人牺牲,且弗拉基米尔·苏洛夫丧命的方式却也使他永垂不朽。我们搜集的知识足以让地球好几代科学家保持忙碌,且将为我们对所处宇宙的所有认知带来革命性改变。确实,我们在月球五个月的时间相当值得,胜利返航时,亦将受到热烈欢迎,只有极少数英雄曾经历如此礼遇。

可是,任务结束前还有许多收尾工作。各式仪器散布于月球地表,仍忙着记录读数,而这些资讯无法自动以无线电传回地球。三艘船都留至最后一刻也没有意义,单留一艘船的工作人员便可完成。但谁想独自留下来善后,却让其他两组人独占鳌头呢?这是个难题,而且必须尽快解决。

补给方面,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无论我们要待多久,自动运载火箭都能为我们补给空气、食物与水。我们全都相当健康,尽管有些疲惫;未出现任何原先预期可能发生的精神问题,或许是因为我们忙于工作、吸收新知,根本没时间担心会发疯。但可想而知的是,众人都很期待返回地球,与家人团聚。

计划第一次被迫更动是因为奇奥科夫斯基号不得不退役。太空船其中一支脚架底下的地面突然坍塌,船体虽然仍能直立,但船壳却已严重变形,加压舱房出现十几处裂缝。我们曾争论是否要在现场维修,最后决定,奇奥科夫斯基号以此状态起飞实在过于冒险。因此,苏联人不得不搭乘奋进号与戈达德号返航。利用奇奥科夫斯基号剩余燃料,我们两艘船得以负荷额外的乘载。但返航旅程将会非常拥挤且不舒适,所有人都得轮班用餐、睡觉。

<!--PAGE 13--> 因此,率先返航的不是美国队的船就是英国队的船。最后那几周时,随着远征任务工作收尾,范德堡指挥官与我的关系变得有些紧张。我甚至考虑过,或许应该掷铜板决定……

另外,我也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船员纪律。这么形容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了,我不希望被误会说船员曾经可能叛变。不过,我的下属工作时开始有些漫不经心,可能不见人影,非执勤时间便在角落匆忙地涂涂写写。我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自己也涉入其中。目前月球上的所有成员中,没有一个人尚未向某家报章杂志卖出独家报道版权,而我们全都截稿在即。与地球联系的无线电电传打字机全时运作,每天传回上万字;更多大篇幅的不朽散文则透过语音线路听写回传。

一天,英国队实事求是的天文学家威廉姆斯教授来找我,为我最头痛的问题指出解答。

“老大,”他说,一边设法在圆顶屋中我那随时可能坍垮的办公桌旁勉强保持平衡,“是不是没有任何技术上的理由可让我们先回家?”

“没有,”我说,“只有名气、财富和与家人团聚,我得承认,这些都不构成技术上的理由。若地球继续补给,我们再待上一年都没有问题。不过,若你胆敢如此提议,小心我勒死你。”

“不会那么糟,只要主要队伍返航,不管谁留下,顶多只需要两至三周就能完成剩下工作。而且,留下来的队伍还会因为自我牺牲、谦逊等原因得到不少功劳。”

“对于第二返抵家园而言,好处未免也太少了。”

“对,还需要其他值得我们这么做的理由,更为具体的物质报酬。”

“我同意。你有什么建议?”

威廉姆斯指向我前方墙上的月历,挂在两张从戈达德号偷来的美女画报中间。我们留在月球的每个日子都以红笔画叉;两周后,预定其中一艘船率先返航的日期则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这就是你需要的答案。”他说,“如果我们这时才回去,会怎么样呢?让我告诉你。”

他说了,我对于自己没有先想到而懊恼不已。

隔日,我向范德堡与克拉斯宁说明我的决定。

“我们可以留下来收尾,”我说,“这是常识。戈达德号比我们的船大,能多载四人,我们却只能勉强多载两人。范,若你们先走,就没那么多人得等到望眼欲穿。”

“你真好心,”范德堡回道,“我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