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形成一条灰蒙蒙的影子。
更特别的是,虽然我们没有试过太多次,太空船可飞至土星南极或北极上方,俯视整个壮阔的星系,土星环亦可一览无遗。除了地球可看见的四层环状带,至少还有十几圈各自独立的环,边际彼此相连。看到这幅景色时,船长所说的话令我难以忘怀。“这里,”他说,语气肃敬,“是天使暂放光环之处。”
在中央公园南侧那间小小的顶级餐厅里,我把这些还有其他许多事,一一告诉普尔曼先生。我讲完时,他显得非常满意,不过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接着,他用不经意的语气(就像问起火车几点开)问我:“您觉得哪个卫星最适合建造度假村?”
我听懂这些字的意思时,差点没呛到,吐出刚喝下的百年威士忌。接着,我尽可能有耐性而礼貌地回答(毕竟我刚享用了美好的一餐):“普尔曼先生,请听好了,您和我都知道土星与地球相隔快十亿英里,若我们分处太阳两侧,距离就更远了。有人算过,探勘任务往返,平均每人船票可价值七百五十万美元;况且,听我这个过来人一句话吧,奋进号一号或二号船上可没有头等舱设备。再怎么说,无论有多少钱,都不可能订得到往土星的船票。在可预见的未来,都只有科学家和太空船船员能够前往土星。”
很明显,我说的话半点效果也没有;他只微微地笑了,似乎知道什么我所不知的秘密。
“目前您说的确实不假,”他答道,“但我熟读历史,也了解人类——我可是以此维生。容我提醒您几项事实。
“两至三个世纪前,所有观光胜地与景点都在当今土星那么遥远的地方。举拿破仑为例好了,他可能听过大峡谷、维多利亚瀑布、夏威夷或珠穆朗玛峰吗?再看看南极,我父亲还是男孩时,人类才首度踏足,而您至今的人生中,那间旅馆不都一直矗立于南极吗?
“现在则是新旅程的开端。您只看得见问题与难处,因为它们近在眼前。无论多么困难,人类都会克服的,如同过往那样。
“这是因为,只要是古怪、美丽或新奇的事物,人类就想要造访,想要亲眼见识。而土星环则是已知宇宙中最伟大的奇景:我总觉得会是如此,而您今天所说的更是让我坚信这一点。今时今日,人类需耗费巨资冒着生命危险才能抵达。飞行起先也是如此,而现在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有百万旅客搭机飞行。
“太空旅行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发展。十年内还不可能,或许二十年内也办不到。但是呢,您还记得,月球往返飞行只花了二十五年就商业化了,我认为土星不需花那么久……
“我大概活不到亲眼见到那一天,但梦想成真时,我希望人类能记得我。所以……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建设呢?”
我还是觉得他的点子很疯狂,但也渐渐理解普尔曼先生的动机。陪他做做白日梦也无妨,我便开始认真思考。
“土卫一米玛斯太近了,”我说,“土卫二恩赛勒达斯和土卫三忒提斯也是,”(我得承认,那么多威士忌下肚,这些卫星的名字还真难念。)“土星会塞满天空,好像随时要压下来。再说,这三颗卫星密度也不够,充其量只是长太大的雪球。土卫四狄俄涅与土卫五瑞亚的景观倒好些,但这些内圈的卫星都太小了。其中最大的土卫五直径也只有八百英里,其他卫星就更小了。
“应该不会有人争论,我想,最适合的就是土卫六泰坦了。它的大小比较适合人类,比我们的月球大上不少,几乎要和火星一样大。重力也较合理,大约是地球的五分之一,您的宾客才不至于在空中到处飘。再说,土卫六的甲烷大气一定会是重要的燃料补给站,您的规划务必要算到这一点。每艘前往土星的太空船,一定得在泰坦停留。”
“那外圈卫星呢?”
“噢,土卫七海伯利安、土卫八伊阿珀托斯和土卫九菲比都太远了。从土卫九,可要费神才看得见土星环呢!别想它们了,专注在土卫六准没错。就算气温只有零下两百度,氨雪的臭气也令人不敢恭维,不适合滑雪。”
普尔曼先生非常认真地听我说,就算他觉得我在开玩笑,认为这个点子既不实际又不科学,他也没有透露分毫。我们后来很快便分道扬镳;关于那顿晚餐,我也不记得其他的事了。接着,大概又过了十五年,我们俩的生命才再度交错。在那段期间内,我对他派不上用场;而他需要我时,便打电话来。
我终于理解他在等什么;他的愿景始终清晰,比我更有远见。当然,普尔曼先生无从预见火箭会像蒸汽引擎般在一世纪内有突破性的进展,但他始终晓得,总有什么会发生。再说,我想他资助了桑德森类重力引擎的早期研究。但是,等到科学家开始建造核融合反应炉,就算在冥王星那么冷的环境,也能加热周围一百平方英里,普尔曼先生才打电话给我。
他已经很老很老了,而且将不久于人世。其他人告诉我他究竟有多富有时,我简直难以想象,直到他为我展示了详尽图表和精美模型,这些都是他聘的专家秘密完成的。
我认真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