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构成完整的推理。到目前为止,我也就掌握了这么多。”

“太遗憾了,”我说道,真的很失望,“那你的另一个推理呢?”

“它肯定会让你跳起来的。”乔沾沾自喜地说道。他伸手去够那个总是随身带着的破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捆纸。

“这件事就发生在离这里一百八十英里的地方,刚过一百年。你应该能注意到,我的消息来源非常可靠。”

他递给我一张复印件,我看清了那是《伦敦泰晤士报》一八七四年七月四日的一个版面。我不以为然地读了起来,因为乔总是时不时会拿出一两张旧报纸。但我的冷淡并没有维持多久。

简而言之——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大概,如果你想了解具体情况,你当地的图书馆可以在十秒内给你发份传真——文章描述了重达一百五十吨的帆船珍珠号在一八七四年五月初离开锡兰,然后在孟加拉湾陷入无风带。到了五月十日,就在入夜之前,一只巨大的乌贼在离船半英里的地方浮出水面,然后船长愚昧地用他的来复枪朝它开火了。

乌贼朝珍珠号笔直地冲过来,并用触手卷住桅杆,把船拉翻了。它很快就沉了,连带淹死了两名船员。剩余的船员运气好,半岛东方航运公司的蒸汽船斯塔霍恩号刚好在附近目睹了事件的经过,并把他们救了。

“怎么样?”乔等我读完第二遍之后问道,“有什么想法?”

“我不相信海里有怪物。”

“《伦敦泰晤士报》,”乔回应道,“可不是那种街边小报。大王乌贼也确实存在,可惜我们见过的最大的也只是些没什么力气的懒家伙,重量不超过一吨,但它们的触手能长达四十英尺。”

“那又怎么样?这种家伙没法拖沉一艘一百五十吨重的帆船。”

“没错——但有大量证据表明,所谓的大王乌贼只是一种大个的乌贼而已。海里可能还有别的十足目动物,它们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巨人。因为就在珍珠号事故一年之后,有人在巴西海岸附近看到一头抹香鲸在巨大的触手里挣扎,最后被拖入海底。你可以在一八七五年十一月二十号出版的《伦敦新闻画报》上读到这个故事。还有,别忘了在《白鲸》里有一章……”

“哪一章?”

“还用问?就是叫‘乌贼’的那一章。我们都知道梅尔维尔是个非常仔细的观察者——但在这一段他却写得很含糊。他描述了在平静的一天,有一个白色的巨大物体在海面上升起,‘像是雪崩,刚从山上滑落’。它就发生在这里的印度洋,大概在珍珠号事件以南约一千英里。请注意,两者的天气状况完全是相同的。

“皮廓德号上的人看到的浮在水面的东西——这一段内容我能倒背如流,我研究过太多遍了——是一团‘巨大的软糊状物体,长度和宽度都有好几个弗隆,大致呈奶油色,从中心向四周辐射出无数的长触手,盘旋扭曲,如同一窝蟒蛇’。”

“请等一下,”一直在全神贯注听着我们谈话的谢尔盖说道,“弗隆是什么?”

乔看着有点尴尬。

“它的意思是八分之一英里——也就是六百六十英尺。”他抬起一只手,想让我们停下怀疑的笑声,“噢,我相信梅尔维尔不是真的想表达这个意思。他是一个每天都能碰到抹香鲸的人,所以在描绘一个更大的物体时,他肯定要用一个不同的长度单位,因此他下意识地从英寻跳到了弗隆。总之,我是这么来理解的。”

我推开了面前没吃完的咖喱。

“要是你打算把我从我的工作上吓走,”我说道,“很遗憾,你彻底失败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假如我真的碰到一只大王乌贼,我会剪下它的一只触手,带回来当礼物。”

二十四小时后,我坐在龙虾里又去了那地方,朝着受损的网格处徐徐下潜。行动不可能保密,乔就在附近的一艘小艇上,充当着好奇的旁观者。这是俄国人的问题,不是我的;我曾建议过夏皮罗,干脆把乔拉进我们的圈子算了,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建议被卡尔普欣那多疑的斯拉夫脑袋给否决了。我几乎能看穿他的想法:为什么一个美国记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现在的亭可马里本身就是个大新闻。

深水作业没有什么刺激或迷人的地方——假如一切正常的话。刺激意味着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也意味着你不够资格。不够资格的人无法在我这个行当内玩太久,那些渴望刺激的人也干不长。我带着一种淡淡的情绪开始了工作,就如同水管工要去对付一个漏水的龙头。

网格设计的出发点就是要易于维护,因为它们迟早是要被更换的。幸好螺纹都没受损,动力扳手一下子就把安全螺帽卸下了。随后,我操控起大功率的钳子,轻松地将受损的网格夹了起来。

水下作业来不得半点匆忙。要是想在短时间内干太多的活,你肯定会犯错误。况且,假如事情进展顺利,原本说要干一周的活,结果你一天就干完了,客户也会觉得花了冤枉钱。因此,尽管确信当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