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可不是什么自吹自擂,到了此刻,戴安娜已经比第二名领先三百英里,而且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它的优势还将进一步扩大。
列别捷夫号上的迪米特里·马科夫发出了友善的笑声。他听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默顿心里想着。
“别忘了那个龟兔赛跑的故事,”俄国人说道,“在接下来的二十五万英里内,什么都可能发生。”
一切发生得很快。那时他们刚完成第一圈的地球轨道飞行,并再次越过了起点——但高度要高很多,归功于太阳光赐予的能量。默顿仔细标定了其他风帆的位置,并将数据录入计算机。它给武麦拉算出的答案是如此奇怪,以至于他马上又检查了一遍。
数据没有错——亚澳人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赶上来。没有哪艘太阳风帆能达到这种速度,除非……
在潜望镜里匆匆一瞥,答案已然揭晓。武麦拉的索具,为了要达到最小质量而减轻到了极限,终于撑不住断了。还在飞行的只是它的帆,依旧保持着形状,在他后面不断地追赶,如同一条在风中起舞的手绢。两个小时之后,它拍着翅膀在离他不到二十英里的地方超过了他,但早在此之前,亚澳人已然加入会长小艇上不断扩大的队伍。
现在就成了戴安娜和列别捷夫之间的对决了——因为尽管火星人还没放弃,但他们落在了一千多英里的后面,不再被视为一个真正的威胁。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很难看到列别捷夫有超过戴安娜的机会。但是,第二圈才刚开始,还要再次经历日食和漫长缓慢的面对着太阳的自由飘行,默顿感觉越来越不安了。
他认识这位俄国飞行员和背后的设计师。他们想赢这个比赛整整二十年了——而且,老实说,只有他们的赢才算公平。不正是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列别捷夫在二十世纪初首次发现了阳光也有压力吗?但他们从来没赢过。
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迪米特里肯定有什么主意——肯定会非常惊人。
在竞赛风帆后方一千英里的官方小艇上,会长冯·斯特拉腾带着沮丧的怒气注视着电文。它是从那一串围绕在太阳炽热表面高处的太阳观测台发来的,飞行了一亿多英里。它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会长——当然,这个头衔纯粹是个荣誉称号,在地球上他是哈佛大学的太空物理学教授——并不相信它一定会到来。竞赛从来没这么晚开始过,因为发生了多次的延期。他们冒险赌了一下——现在,似乎他们赌输了。
在远离太阳表面的深处,巨大的力量正在聚集。相当于一百万颗氢弹爆炸的能量可能随时都会以太阳耀斑的形式喷发出来。以每小时几百万英里的速度爬升,一堵比地球大上好几倍的隐形火墙即将跳离太阳,进入太空。
电离气体云可能不会撞到地球。但万一它会撞上,从它出发到相撞只需一天多的时间。飞船可以保护自己,它们有护盾,还有强大的磁性涂层。但是轻巧的太阳风帆,舱壁薄得跟纸一样,对这种威胁毫无抵抗之力。必须将船员撤离,比赛也只得放弃了。
约翰·默顿在驾驶着戴安娜号绕地球飞行第二圈时,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一切顺利,这将是最后一圈了,对他和对俄国人都是如此。通过太阳光提供的能量,他们已经获取了好几千英里的高度。在这一圈里,他们应该能完全逃离地球,朝着月球做长距离飞行。现在是两者之间的对决了,太阳光束号上的船员在与旋转的风帆艰苦斗争了十万英里后终于放弃了。
<!--PAGE 10--> 默顿并没感觉到累,他吃得睡得都不错,戴安娜也表现得相当令人钦佩。自动驾驶如同一只忙碌的蜘蛛调节着索具的张力,一直将巨大的帆面保持着与太阳合适的角度,比任何人类的船长做得都要好。尽管到现在为止,两平方英里的薄膜上可能被上百个微型陨石击中过,但大头针般大小的洞眼并未影响到推力。
他只担心两件事。首先是八号拉索,它已无法再接受调节。没有任何征兆,绞盘突然就卡住了。尽管航天工程已发展了这么多年,齿轮在真空里仍然会锁住。他无法放长或是收紧这根绳索,只能尽量依靠其余的绳索来弥补。幸运的是,最困难的机动部分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戴安娜将背朝着太阳前进,完全是顺着太阳风的风势。就跟从前的水手经常说的那样,风从你背后刮来时,行船更容易。
他的另一个担心是列别捷夫号,仍然跟在他身后三百英里处。这艘俄国船展示了惊人的机动性,归功于安装在中央帆上那四幅能倾斜一定角度的巨大面板。它在围绕地球旋转时,帆面的翻转异常精确。但是,为了获取机动性,它必须牺牲速度。你无法同时获取两者。在前方漫长的直线赛道上,默顿应该仍能保住领先地位。不过,距离戴安娜冲过月球背面还有三到四天的时间,在那之前,他还无法确保一定能胜利。
果然,比赛进入到第五十个小时、绕行地球轨道第二圈刚刚结束时,马科夫亮出了他的小计谋。
“你好,约翰,”他通过船长电台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