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地球重力场的算术在他头脑中亮了起来,如同火焰一般。一个千瓦能以每秒一米的速度提升一百公斤的重量,能量块最快能以十个千瓦的速率转换能量——尽管他们在这种状态下最多能保持一分钟。因此,考虑到他的体重还不到一百公斤,他应该正以每秒远高于一百英尺的速度向上爬升着。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扩大,绳子猛地被拉紧了。艾尔温博士在按紧急按钮的时候慢了半拍,但最后他也开始上升了。这将是一场较量,一头是他们的装置所产生的力量,另一头是将他们吹往洛子峰冰封表面的狂风,现在他们离那里只有不到一千英尺的距离了。

在月光下,积雪的岩壁如同冰封的海浪般笼罩了他们的身形。很难精确地判断他们的速度,但至少应该有每小时五十英里。即便他们在撞击中生存了下来,也极有可能身负重伤,而在此处受伤就意味着死亡。

紧接着,正当撞击看上去不可避免时,风突然向上吹了,带着他们一起飞了起来。他们在距离令人宽慰的五十英尺高处掠过了岩石崖壁。它像是一场奇迹,但在短暂的放松之后,哈珀意识到救了他们的实际是简单的空气动力学。风必须升起才能刮过山峰。在另一面,它会再次下降。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们前方的天空里是空的。

现在,他们安静地飞在了破碎的云层底下。尽管他们的速度没有变慢,风的呼啸声却突然变小了,因为他们跟着它一起在虚空里飞行。他们甚至还可以舒服地对话,隔着分开了他们的三十英尺距离。

“艾尔温博士,”哈珀喊道,“你没事吧?”

“没事,乔治,”科学家异常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停止上升。要是我们再往上飞,很快就无法呼吸了——即使戴着过滤器。”

“你说得对。我们恢复平衡吧。”

随着他们关闭紧急线路,能量块那愤怒的嗡嗡声消失了,变成了几乎听不到的呜呜声。他们在尼龙绳上上下悠了几下——先是一个人到了最上面,然后又换成另一个人——随后他们设法抵消了作用力。当终于稳定下来之后,他们飘浮在了三万英尺不到一点的地方。除非小升子失灵——在过载之后还是相当有可能的——眼下还看不到有什么紧急的危险。

麻烦在他们想要回到地面上时才会产生。

* * *

历史上从未有人见到过如此奇特的晨曦。尽管他们又累又痛又冷,而且稀薄干燥的空气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刮擦着他们的喉咙,但当第一缕微光在崎岖的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时,他们还是忘记了所有的不适。星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在日光降临之前几分钟才最后一个消失的是最亮的太空站——太平洋三号,悬浮在夏威夷上空两万两千英里的高处。随后,太阳在无名的山峰之海上升起,喜马拉雅迎来了白天。

这景象跟在月球上看日出差不多。最开始,只有最高的山峰被斜着射入的光线照亮了,周围的山谷仍然处于漆黑的阴影之中。但渐渐地光线开始沿着崖壁往下进发,越来越多的严酷的无人禁区进入了白昼。

此刻,如果有人能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人类生活的迹象。那里有几条狭窄的小路,孤独的村庄里有炊烟升起,寺院房顶反射出了点点的鳞光。奇地飘浮着两个旁观者。

风肯定在夜间换了好几次方向,哈珀已然搞不清他们到了什么地方。他看不到任何一个认识的地标。他们可能位于青藏高原一个五百英里长的地带上,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首要的问题是找一个降落地点——而且要快,因为他们正迅速朝着一堆山峰和冰川飘去,在那里可找不到什么帮助。风带着他们飘往东北方向的中国境内。如果他们飘过了那些山峰并降落到了那里,可能需要花上好几个星期才能和某个联合国的救援署联络上,然后才能踏上回家之路。要是他们从空中落下,降落到了一个只有文盲和迷信的农民居住区,他们甚至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们最好快点降落,”哈珀说道,“我不喜欢那边的山。”他的话似乎完全消失在了他们周围稀薄的空气里。虽然艾尔温博士离他只有十英尺远,但他的同伴可能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好在博士终于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不太情愿。

“恐怕你是对的——但我怀疑我们是否能成功,风太大了。记住——我们没法像升起时那么快地下降。”

他是对的。能量块只能以放电速度的十分之一来进行充电。如果他们下降得太快,引力能量也会以过快的速度灌入能量块,可能会让它们过热,或甚至爆炸。吓坏了的中国西藏人(也可能是尼泊尔人?)还会以为有块大陨石在他们的天空中爆炸了。也就没人能知道朱尔斯·艾尔温博士和他那位前途光明的助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地面还有五千英尺时,哈珀感觉爆炸随时都会发生。他们正快速下降,但仍不够快。再过一小会儿,他们就不得不开始减速,除非他们愿意以高速撞向地面。更糟糕的是,他们完全错误地判断了地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