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收了真炁,铁胚已褪去温润的光,重回凡铁之质。
这趟观纯阳剑影,虽未得吕祖剑意,却窥得这般“神炼”的铸造法剑之术,已是意外之得。
道途漫漫,原是处处有玄机。
…………
大明边境之外,黄沙漫过枯草,风里卷着的寒意。
一个大和尚站在土坡上,粗壮的手掌搭在眉骨上远眺。
南边的天际线隐约透着青黛色,那是中原的方向。
“几十年了,和尚我终于回来了!”
”他喉间滚出一声感慨,声音像撞在石上的闷雷。
“这牛鼻子害人不浅,一句话引得和尚我跋山涉水千万里,回去后一定要找他好好打打秋风,至少讹五十坛好酒!”
这大和尚黄蓝相间的僧袍被风刮得猎猎响,袍子边角都磨出了毛边,身上没有寻常僧人的慈眉善目,倒是有一种俾睨众生、顶天立地的豪气。
仔细看去,他的五官面容对染粗狂,苍髯如戟,下颌的胡茬硬得像钢针,但是肌肤紧致细腻,宛如黄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张嘴说话时,牙齿颜色鲜白光洁,锐利如锋,隐隐看去坚固如金刚,一一皆齐等,平满如白雪。
细细数来,竟然有四十颗牙齿。
这可是佛陀之相!
传说中佛陀的修行达到了圆满,面如黄玉,牙满四十。
而且别看大和尚一副不修边幅模样,但若是有人靠近他的话,在其身上闻不到半点异味臭气,反倒飘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像深山古刹里晒过太阳的经卷。
这是将肉身躯壳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
“师父,这就是你的故乡吗?”一旁的小和尚歪着脑袋问。
说是小和尚,但看面貌也有二十多岁了。
穿身青黛僧衣,眉眼清爽得像山涧的泉。
“故乡啊……”
大和尚语气悠悠,似有感慨,目光里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走,花儿。”他陡然一扫暮气,伸手拍了拍小和尚的肩,笑声震得近处的草叶都在颤,“让师父带你去看看这大明的花花世界!哈哈哈……”
大和尚嘴里说着不像是僧人说的话。
那小和尚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师父,能不能别叫我花儿啦!”
“呔,如何叫不得?!”
大和尚大眼一瞪,故作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眼里的笑藏不住,“想当年和尚我捡到你小子时,让你自己选名字,是你自己点头选了这个的!”
小和尚清爽的脸上冒起一丝黑线。
“当年师父你捡到我时,我才刚会爬,连话都不会说,你让我怎么选?”
“选就选好了,你当时一手攥着花生米,一手拎着烧老酒,蹲在我跟前晃,问我是想叫花生还是叫烧酒……”
大和尚“嚯”地睁大眼,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浮夸表情,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你怎么知道??你那是应该还不记事的啊??”
小和尚——也就是花生和尚——看着师父这副模样,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拿起腰边的青皮葫芦,拔开塞子抿了一口,压压心情。
酒液清冽,带着点果香,是他前些天帮山间灵猴摘野果,一老猴塞给他的谢礼。
“咕噜——”
大和尚的喉结没出息地滚了滚,鼻翼抽了抽,猛地瞪向花生和尚,故作生气地叉腰,“好啊!你小子竟私藏好酒!竟然不知道孝敬恩师!快拿来!”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像抹泥鳅似的伸了过去,指尖都快碰到葫芦了,花生和尚早有防备,身子一晃,竟如云烟般飘开,轻飘飘落在十丈之外,动作溜得像只受惊的灵猫。
硬是让大和尚的打算落了空。
花生和尚摇了摇葫芦说道:“这可是我帮那些山间灵猴采摘果实,他们分给我的,可不能叫师父你糟蹋了。”
“哟呵!几日不见,速度倒快了不少!”大
和尚挑眉,也不恼,脚下一跺,身子竟像神鱼跃水,“噌”地窜了出去,带起一阵风。
可花生和尚更滑,身影一晃又到了十丈外,这次的步法更巧,忽左忽右,如羚羊挂角,连影子都透着飘忽。
真应了那句“出之如泉,不知其所来”。
“你的本事,都是和尚我教的,你以为跑得过和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