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六年前那个秋季，星月无光的夜晚，一片荒芜的泥沼，女孩明亮坚毅的双眸……

他全部记起来了！

兜兜转转，以为永远无望的重逢，竟然就这样，被自己找了回来。

一种莫大的庆幸，让他沉郁许久的心，都轻快了起来。

头一次觉得，老天爷待自己，还算不薄。

“如果你再见到他，还能认得出他吗？”他恨不能立刻掀开帷帐，站在她面前，让她仔细的看看自己。

可他没这么做。

六年的光阴，带给他的不仅有伤痛，还有隐忍。

“我不知道。”周棠梨也不确定，毕竟这只是个假设，曾经短暂的相识，除了少年骄阳似火一般的性情，其余一切，她都模糊的很，包括他的面容。

只知道，她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眼。

深邃平和，风流沉静。

一如这帐外之人。

听她说不知道，他心中稍安，又有几分失意。

不管怎么说，认不出才是最好，司徒煌已经死了，那个骄傲恣意的西陵世子，如今已是不被允许活着的存在。

这个秘密能埋多深就埋多深，直到有一天，他将那些仇人，一个个全部送入地狱。

“不要想他了。”自己已经忘了司徒煌，但愿她也能：“不过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也许他早就已经把你给忘了，现在生活得无比快活。”

说的也是，她和那个少年，说到底也没太过深厚的情谊，但不知怎么，还是忍不住为他揪心：“大人，当年西昭王叛变，他的家人……你知道他的家人后来都如何了？”

他闭上眼，月色让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冰白如霜：“自然是尽数灭门，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