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长廊的尽头,这才缓缓转过身。
长廊另一边,站着一个身着靛蓝袍服的年轻男子,从头至尾,都微微躬着身,似一尊雕塑,等待着隆庆帝姬。
她走到男子身前,在围栏上的台面坐下,“安槐,在我父皇的心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你说是不是很悲哀?”
安槐低着头,没有应答。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其实,她也没打算真能从安槐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只不是随口一问,感怀一番罢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
安槐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既然摆脱不了当棋子的命运,那就努力做个无可替代的棋子。”
隆庆微愕,目光怔怔看着安槐。
安槐抬起头来,与她直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帝姬既然什么都明白,又何必自怨自艾,你可以做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好,甚至可以从棋子,变为执棋人,到那时,谁又能左右得了你的命运?”
隆庆仍是怔怔的,半晌后,她豁然一笑,“说的是啊,比做棋子更为悲哀的,是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听了你的话,我决定了,明日早朝就请旨,去做那执棋之人。”
这回轮到安槐惊愕,她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这样一往无前吗?
“帝姬可想好了?那可是没人愿意去趟的浑水,真要查起来,怕是要牵连到不少人,只怕……”
隆庆漫不经心接口:“既然是没人敢趟的浑水,那不正好,一场天灾,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皇一定也在发愁,该派什么人去主持大局,我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解他心头烦忧,岂不是正中下怀?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彻底,这一次,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包括我大皇兄和二皇兄,安槐,你怕了吗?”
安槐重重一咬牙,眸光坚定,语气更坚定,“不怕,帝姬要做什么,安槐就陪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前面就是地狱,奴才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大不了跳进去,立地成魔,也是极好的。”
隆庆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乐不可支。
立地成魔。
终究,她也要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