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朱高燧带着两百火铳手和十门虎蹲炮来到河口。冲积平原上,果然有几百个土着围着篝火跳舞,他们的皮肤是深褐色的,头上插着鹦鹉羽毛,看见明军就举起木矛嚎叫。
“放炮!”
虎蹲炮的轰鸣在河谷里回荡,铅弹砸在土着中间,瞬间掀飞了十几个。土着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雨林里跑。朱高燧让人追了三里就停了 —— 他要的不是赶尽杀绝,是立威。
“留五十人守着这片平原。” 朱高燧指着黑土地,“让移民里会种地的过来,先种一季玉米和红薯,种子不够就去船上取。告诉他们,种出来的粮食,自己留三成,剩下的抵赋税,多出来的还能换银子。”
消息传回去,移民们的积极性顿时起来了。那些从山东来的农民扛着锄头就往平原跑,僰人也带来了自己的稻种,说要试试在这湿热的地方能不能种出稻米。
可麻烦很快又找上门来。三天后,工兵营在山里找铁矿时,被一群拿着石斧的土着围攻,死了七个士兵。更要命的是,有士兵开始得 “瘴气病”,浑身发烫,上吐下泻,军医带的药根本不够用。
“殿下,再这么下去,不等红毛蛮打过来,咱们就得死一半!” 周武急得满嘴燎泡。
朱高燧却盯着地图上的山脉出神。他想起大哥信里说的 “南美多金银”,又想起父皇给的密令 —— 找到白银,支撑大明的铜钱。他突然一拍桌子:“让矿工营跟我进山!那些红毛蛮敢拦路,就用火铳打!找到铁矿,咱们就能造更多枪,更多炮,还怕治不了这破地方?”
进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百倍。藤蔓像鞭子一样抽在人脸上,参天大树的气根垂下来,像要把人卷走。走了两天,果然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露头的铁矿,黑黝黝的矿石闪着金属光。可还没等高兴,就听见山谷两侧传来号角声,几百个土着从石缝里钻出来,举着涂了毒的标枪往下扔。
“列阵!” 朱高燧大喊。火铳手们迅速排成三排,第一排跪下,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站立,燧石摩擦的声音在山谷里格外清晰。
“放!”
铅弹像雨点般飞向土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土着太多了,前仆后继地往下冲。朱高燧抽出腰刀,刚砍倒一个扑上来的土着,就感觉脚踝一麻 —— 不知什么时候,一条毒蛇缠上了他的腿,獠牙已经刺破了裤脚。
“殿下!” 周武眼疾手快,一矛刺穿了蛇头,抱着朱高燧往后退,“快让军医来!”
军医赶来时,朱高燧的脚踝已经肿得像馒头。他咬着牙让军医切开伤口放血,疼得浑身冒汗,却死死盯着山谷里的土着:“告诉弟兄们,拿下这铁矿,每人赏十两银子!谁第一个冲上去,授百户!”
重赏之下,士兵们红了眼。有人举着盾牌往前冲,有人用火铳抵着土着的脸开火,连那些原本只会种地的移民,也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山上砸。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山谷里堆满了土着的尸体,明军也付出了伤亡五十多人的代价,但总算把铁矿抢了下来。
朱高燧躺在临时搭的吊脚楼里养伤,听着外面传来的打铁声,嘴角露出丝笑意。工匠营的士兵正在用新采的铁矿造火枪,虽然粗糙,却比带来的那些更适应这里的湿热气候。移民们在平原上种的玉米已经冒出绿芽,僰人搭的竹楼越来越多,甚至有朝鲜来的移民开始尝试挖井,说要找出能喝的淡水。
“殿下,周千户让小的来报,说在河口发现了能制盐的盐滩!” 亲兵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
朱高燧挣扎着坐起来。盐,粮食,铁矿,还有越来越多的移民 —— 大哥在北美能成,他在南美也能成。他想起临行前父皇的话:“南美是咱家的银库,你得给朕守好了。”
窗外,夕阳把雨林染成了金红色,了望塔上的士兵正吹着号角,那是收工的信号。铁矿那边的烟还在冒,工匠营的汉子们喊着号子打铁,叮当声混着移民们的说笑声,在湿热的空气里传得很远。
朱高燧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土着要打,更多的地要种,更多的困难要扛。但他不怕 —— 他有火枪,有能吃苦的移民,还有父皇和大哥在背后撑腰。总有一天,这片红土地上会插遍大明的旗帜,这里的银矿会源源不断地运回北平,而他朱高燧的名字,会和这片新大陆一起,被写进史书里。
“告诉周武,” 朱高燧对亲兵说,“明天开始,修一条从营地到铁矿的路,再派些人去盐滩煮盐。对了,让文书写封信回北平,就说…… 南美能种粮,能炼铁,还能找出银子,让父皇再派些人来,越多越好!”
亲兵领命而去,吊脚楼外的火把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在空地上教孩子们说汉话,有人在修补被雨水泡坏的火药桶,还有僰人老者在用汉话给年轻人讲怎么辨认有毒的果子……
这片曾经蛮荒的海岸,终于有了烟火气。而这烟火气里,藏着大明拓殖南美最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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