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说还在排查,有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暂时只能挂起来了。”
这一连串的官方说辞,像一盆温水,不冷不热,却一点点浇灭了郑建国心中的希望。
他听得出来,这些话语滴水不漏,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却巧妙地将所有问题都推给了客观困难——“烧得太干净”
、“线路老化”
、“证据不足”
。
郑建国知道他们忙,队里的人手也确实紧张,不好多催。
他看着王队长眼中的红血丝和办公室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文件,知道自己不能强人所难。
消防员面对的是火灾的“结果”
,是扑救和勘察现场;而他看到的,是火灾之前的“因果”
,是人性与利益的纠葛。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视角。
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资料往前推了推,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王队长,我知道你们忙,也相信你们的专业判断。
但是我把这几起火灾的时间、地点都梳理了一下,您看,”
他指着那张时间线,“它们几乎都生在拆迁补偿有争议的地方,而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我不是专业的,但我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关联。”
王队长再次拿起那张纸,这次看得更久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那张纸放回了桌面,脸上是一种郑建国看不懂的复杂表情,既有作为专业人士的审慎,也有一丝身处体制内的无奈。
“郑同志,你的责任心我理解。
但是,没有证据,任何‘关联’都只是猜测。
我们火调员,只对证据负责。”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建国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了。
他心中的那股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像一个带着藏宝图的人,却没人相信图上标示的宝藏真的存在。
他只能把带去的材料复印件留了一份,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郑重地对王队长说:“王队长,这是我整理的一些情况,您有空的时候不妨看看。
我只是希望,能请你们多留意一下这几起火灾之间的关联性。”
王队长点了点头,接过那叠还带着郑建国体温的纸,说了一句:“好,我们会留意的。”
走出消防队的大门,回头看着那栋威严的红房子,郑建国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
从消防队出来,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跑了一趟旧城区。
这里的空气与县城主干道的截然不同。
狭窄的巷子挤走了阳光,头顶上乱如蛛网的电线分割着天空,墙角渗出的青苔和食物混合的潮湿气味,构成了这里独有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氛围。
三轮车叮当作响地穿过,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里的一切都鲜活而嘈杂。
然而,那些火灾留下的疤痕,就像一块块生了恶疮的补丁,突兀地出现在这片老旧的肌体上,散着死寂与不祥。
几个生过火灾的地方他已经去过不止一次,但之前他是作为乡干部来慰问、登记损失。
这次,他是一个匿名的观察者,他想看看在没有官方身份的滤镜下,这里最真实的样子,看看平时这些地方的人流和情况。
放火需要时机和环境,他想亲身感受一下,凶手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完成这一切的。
他来到李金布行仓库的那条后巷。
巷子很窄,仅容一辆三轮车通过,白天都显得有些阴暗。
这样的地方,到了晚上几乎没有行人,是绝佳的作案地点。
随后,他来到另一个火灾现场——一个被烧掉一半的小仓库前。
那是属于一家批日用品的小商户的,卷帘门被熏得漆黑,像一张怪兽的大嘴,上半部分已经扭曲变形。
破碎的窗户用几块破木板胡乱钉死,上面还贴着消防队“禁止入内”
的封条,已经有些褪色。
他蹲下来,盯着那被烧毁的墙根看了好久。
那里紧挨着一个废弃的电线杆,正是官方报告中“疑似起火点”
的位置。
墙根处还有些难以清洗的烧黑痕迹,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他凑近了些,空气里那股混合着塑料、木头和布料的焦糊味,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隐约闻到。
这不仅仅是物质燃烧后的气味,在他闻来,这更是恐慌、绝望和罪恶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他站起身,在仓库前来回踱步,眼神像探照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