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 —— 像把什么东西锁进了柜子里,再也打不开。
她又把衣柜门、书桌抽屉、甚至厨房的橱柜都一一关好,连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只留了一点缝隙,让外面的墨色透进来 —— 这样,“蓝溪” 就像从没在这间屋子里住过一样。最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保温袋,里面是昨晚烤的糖糕。王老板的糖糕总放太多糖,甜得发腻,可陈浩从小就爱吃,每次都要吃两个,还说 “姐,你烤的比王老板的还好吃”。她摸了摸袋子,还带着余温,指尖在袋口捏了捏,又松开 —— 得留着,要给妈和姐带过去,阿浩肯定也想跟她们一起吃。
走出楼道时,天刚泛出一点鱼肚白,像在墨色的布上抹了点白颜料。老街区的石板路还沾着露水,踩上去有点滑,她沿着墙根走,左手一直攥在口袋里,手心贴着龙凤石的碎片 —— 那是她和陈浩十岁时在江边捡的,当时石头裂成了两块,她和陈浩各拿一块,陈浩还在石头上刻了个 “娟” 字和 “浩” 字,说 “以后这就是我们姐妹的信物,丢了就不是一家人了”。现在碎片的边缘有点尖,蹭得手心发疼,可她攥得更紧了,好像一松手,陈浩就会不见。
转过街角,糖糕的甜香就飘了过来,裹着清晨的凉气,有点呛鼻。王老板的摊子支在老槐树下,铁皮烤炉冒着热气,白色的烟雾裹着甜香,飘得很远。王老板正弯腰翻着烤盘里的糖糕,白围裙上沾了点面粉,头发也白了不少 —— 去年冬天他感冒,还是陈浩帮他看了两天摊子,说 “王叔,你放心,我肯定不偷吃”。“蓝小姐!” 王老板抬头看到她,笑着挥了挥手,手里的铲子还滴着油,“今天怎么这么早?阿浩呢?还没回来吃糖糕啊?”
蓝溪停下脚步,站在离摊子两步远的地方,风把甜香吹到她脸上,让她想起小时候 —— 每次陈浩放学,都要拉着她来买糖糕,王老板总会多给一块,说 “阿浩长身体,多吃点”。她从包里拿出保温袋,递过去,指尖有点抖,却还是笑着说:“王老板,这是最后一块,麻烦您帮我带给妈和姐。” 她说得很轻,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像在说 “麻烦您帮我带瓶酱油” 一样平常。
王老板接过保温袋,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点疑惑 —— 以前蓝溪每次带糖糕,都是说 “给阿浩带的”,今天怎么提了妈和姐?他看了看蓝溪的脸:她今天没化妆,脸色有点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可嘴角却一直笑着,像戴了个面具。“好,好。” 王老板点点头,把保温袋放在摊子后面的小桌上,还特意用一块干净的布盖着,“你放心,我晚上就给你妈送过去,保证热乎的。”
蓝溪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继续往前走。老街区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卖豆浆的张婶推着小车走过,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 “咕噜咕噜” 响,她看到蓝溪,笑着喊 “溪溪,要不要喝杯豆浆?” 蓝溪摇摇头,说 “不了张婶,我赶时间”—— 她不敢停,一停就会想起小时候,张婶总给她和陈浩装满满两杯豆浆,说 “喝了长个子”。
穿校服的小孩背着书包跑过,嘴里还叼着油条,书包上的卡通挂件晃来晃去 —— 像陈浩小时候背的书包,当时他非要买个奥特曼的,结果第一天就把挂件弄丢了,哭了整整一晚上。蓝溪走得很慢,眼睛一直看着路边的房子:那家卖文具的小店还在,老板娘正弯腰给一个小孩找橡皮,蓝溪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在这儿买橡皮,因为陈浩总丢橡皮,她一次要买十块,老板娘还笑她 “你弟是橡皮吃吗?”;那家理发店的招牌换了新的,红色的 “剪发” 两个字很亮,以前陈浩总在这儿剪头发,理发师总说 “阿浩这头发硬,得剪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