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灯箱片里,有三块特殊的“透光片”——用遗玉磨制而成,薄如蝉翼,泛着蜜色的光,是她年轻时从丈夫手中接过的传家宝。
“阿婆,快演《嫦娥奔月》!要看遗玉做的月亮!”孩子们围着戏棚大喊。张阿婆笑着点头,将一块圆形遗玉透光片卡在灯箱前。烛火透过遗玉,在白布上投下一轮柔和的“月亮”——这月亮不像寻常灯片那样刺眼,而是泛着凝脂般的柔光,像真的有月光洒在布上,连嫦娥的衣袂都似被月光染成了蜜色。
“这遗玉片,是我丈夫的爷爷从地下挖出来的。”中场休息时,张阿婆给孩子们讲起遗玉的来历,“他爷爷是采玉人,在洛阳城南的地下松脂矿里,挖了整整三个月,才找到这块能磨透光片的遗玉。《酉阳杂俎》里说遗玉‘温润如玉石’,你看这光,多软和,不刺眼睛,就是因为它藏了千年的松魂,懂疼人。”
为了让遗玉片更耐用,张阿婆每次演出后,都会用羊毛布轻轻擦拭珀片,再放入铺着细绒的木盒里。有一次,遗玉片边缘不小心被皮影杆刮出一道细纹,她心疼得直掉眼泪,连夜用细砂布蘸着温水打磨,磨了整整一夜,才将细纹磨平。“这遗玉片比我的命还金贵,”她常对徒弟说,“它能让月亮有温度,让皮影有魂,不能弄坏了。”
后来,洛阳遭了蝗灾,粮食歉收,戏棚前的人少了许多。张阿婆却依旧每晚点亮灯箱,用遗玉片映出柔和的月亮:“就算没人看,也要让这月光照着巷子,给大家留个念想。”孩子们买不起零食,就捡来松针送给阿婆,说“松针和遗玉是一家,能给阿婆添松魂”。阿婆笑着收下,将松针插在戏棚的角落里,烛火透过遗玉与松针,在白布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一把星星。
第四卷雁门关将持遗玉李光弼镇纸写军情
中和年间,雁门关的戍边营地里,风沙漫卷,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节度使李光弼正坐在军帐中,面前铺着一张军情地图,手中握着一块方形遗玉镇纸——这是他离京时,妻子亲手交给他的,说这是《酉阳杂俎》里记载的“遗玉,温润如玉石”,能在边关给她“镇住心神,也镇住风沙”。
“将军,吐蕃骑兵又在关外集结了!”副将匆匆走进军帐,递上一份探报。李光弼接过探报,将遗玉镇纸压在地图的雁门关位置——风沙从帐缝里钻进来,吹得地图边角翻飞,却被遗玉稳稳压住。他盯着地图,手指在遗玉上轻轻摩挲,遗玉的温凉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兵分三路,绕到吐蕃骑兵后方突袭。”
在边关的日子里,遗玉镇纸成了李光弼最亲密的伙伴。他写军情文书时,用遗玉压住纸页,防止风沙吹乱字迹;夜里思念妻子时,就将遗玉贴在脸颊,感受那丝来自中原的温凉,仿佛妻子的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有一次,军帐被风沙掀破,他第一时间护住的不是军情地图,而是装着遗玉的木盒——盒子被风沙打坏了,遗玉却完好无损,他抱着遗玉,在风沙中笑出声:“你果然懂我,知道要陪着我守好这关。”
部下们见将军如此珍视遗玉,便问其中缘由。李光弼指着遗玉,给他们讲《酉阳杂俎》的记载:“这遗玉藏在地下千年,从松脂变成玉,经历了多少风雨,却依旧温润。我们守边关,也要像这遗玉一样,经得起风沙,护得住家国。”将士们听了,都深受鼓舞,连训练时都更有劲头了。
后来,李光弼率军大败吐蕃,朝廷派使者来劳军。使者看到军帐中的遗玉镇纸,好奇地问:“将军在边关艰苦,为何还带如此温润的宝物?”李光弼笑着说:“这不是宝物,是我的‘定军石’——有它在,我就像看到了中原的妻子,看到了长安的月光,心里就有了底气。”使者将这话带回长安,连唐僖宗都赞叹:“李光弼守关,遗玉镇心,真乃国之柱石!”
下卷结语
从大明宫玉作里修复松纹的巧思,到法门寺禅堂中捻珠的禅意;从洛阳市井皮影戏的柔光,到雁门关军帐里镇纸的坚守——遗玉,这颗被《酉阳杂俎》赋予“温润如玉石”之名的琥珀,在唐代的宫廷、寺院、市井与边关,绽放出多元的光芒。它既能在宫人的指尖下修复如初,承载皇室的雅致;也能在僧人的掌心间助禅定,传递自然的清净;既能在老妪的灯箱里映出月光,温暖市井的烟火;更能在将军的军帐中镇住风沙,寄托家国的坚守。它从地下遗存的树脂化石中走来,跨越阶层与地域,成为唐代人生活与精神的共同印记。
下卷赞诗
大明宫深修遗玉,巧手温珀补翠纹。
法门寺里禅珠转,松魂伴佛净尘心。
洛阳市井灯影暖,珀片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