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草衍纪:酸浆医道神话》(上卷)(1 / 3)

《绛珠草衍纪:酸浆医道神话》

楔子

上古大荒,汤谷之西有炎火山,昔年祝融与共工争帝,怒触不周,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炎火山受天河水灌,烈焰顿熄,唯余赤赭岩层横亘千里,石温如炙,寸草不生。时天地灵气郁结岩缝,历三千年雷火淬炼、雨露滋养,忽有嫩芽破石而出——茎如碧玉,叶似翠羽,仲夏开花,瓣呈浅紫,状若悬铃,秋来结实,外裹薄囊,色如绛霞,风吹则囊膜轻颤,露汁欲滴,宛若赤珠缀枝。山神名曰泰逢,巡山见之,异其生于死寂岩中而生机盎然,遂名之“酸浆”,谓“绛珠凝天地之精,破顽石而育,当承医世之任”。彼时生民多受热毒、疫疠之苦,不知其用,唯山野鸟兽遇疾,辄啄其果、衔其叶,竟得痊愈。此草隐于炎荒,未入文籍,唯以口耳相传,为后世医道埋下一线生机。

上卷

第一回赤珠初显:炎荒部落破热毒

大荒之南,苍梧之野有部落曰“丹砂氏”,族民依山而居,世代以渔猎为生。某年仲夏,天候异常,赤日悬空三月不雨,溪涧枯竭,草木焦黄。忽一日,族中数十人猝然发病,初则咽喉肿痛,如含针砭,继而高热不退,烦渴引饮,小便短赤,甚者皮肤发斑,神昏谵语。部落巫医苍玄,年逾七旬,掌族中疗愈之责,见状急以艾草灸百会、大椎,又取车前草煎汁灌服,然病势汹汹,三日间已殁五人,族民皆惶惶然,以为天谴。

苍玄夜不能寐,独步炎火山余脉,欲寻解毒之草。月色如练,洒在赭红岩层上,映得岩缝间点点绛红格外分明。他俯身细看,正是那山神泰逢所言“酸浆”,茎秆虽细,却在滚烫岩石上亭亭而立,囊果饱满,触之微凉。忽忆及年少时曾见老鹿误食毒菌,蹒跚至岩下啃食此草,次日便恢复矫健,心中一动:“莫非此草能解热毒?”

遂采得数株,携归部落。先取囊果捣汁,以银簪蘸之,点于病患舌尖——那汁酸中带甘,凉沁入喉,片刻间,原本喉间肿痛不能言者,竟能低声呻吟。苍玄大喜,复取酸浆茎叶与果实同煎,去渣取汁,分予重症者温服。初服时,病患高热未退,唯烦渴稍减;再服一日,皮肤红斑渐淡,小便由赤转黄;三服之后,高热骤退,神志明爽,竟能起身饮水进食。

族中最幼者名曰丹婴,年方五岁,病势最重,高热昏迷三日,牙关紧闭。苍玄恐其不能吞咽,遂将酸浆汁调和蜂蜜,以翎毛蘸之,频点其唇,又取酸浆叶捣烂,敷于其眉心、涌泉二穴。夜半,丹婴忽作啼哭,喉间咯出一口紫黑痰涎,随即睁眼唤母。族民见之,皆拜伏于地,呼酸浆为“救命绛珠”。

苍玄感此草之神效,遂命族中子弟记其形态、采撷之法:“此草喜生于阳坡岩缝,茎叶带毛,实如赤囊,味苦酸而性凉。遇咽喉肿痛、高热斑疹者,取果煎服;若有疮疡红肿,捣叶外敷。”然彼时无笔墨,唯以结绳为记,又教子弟传唱民谣:“炎山赤石裂,绛珠悄悄生。汁能清烈火,叶可疗疮疼。”此便是酸浆医用之始,唯存于部落口传,未着一字于竹帛,恰应“实践先于文献”之理。丹砂氏赖此草,度过三伏疫疠,酸浆之名,始在苍梧之野流传。

第二回歧路问药:桐君采药辨南北

时序流转,至轩辕氏定鼎天下,分九州,设方士,医道渐兴。时有医者名曰桐君,居于桐柏山,尝遍百草,欲辑《本草》,闻苍梧之野有绛珠草能解热毒,遂携弟子逾南岭,往寻其踪。

甫至苍梧,见丹砂氏族人皆康健,问及酸浆,族老引至炎火山下,指岩缝中绛珠点点:“此即救命草也。”桐君细察其形:茎高尺余,分枝互生,叶卵形,边缘有疏齿,花萼钟状,结果后膨大成囊状,色橙红,内藏浆果,味酸微苦。遂采数株,携归桐柏山,植于药圃,欲探其性味归经。

未几,桐柏山北有村落遭“喉痹”之疾,村民咽喉肿痛,声音嘶哑,甚者不能进食。桐君取酸浆果实煎汁,令患者含服,果然立效。然半月后,弟子自江南归来,言吴越之地亦有“酸浆”,形态略异——茎更纤细,囊果色偏青白,当地民谓之“苦蘵”,用以治黄疸。桐君疑之:“同为名,何以效异?”遂亲往吴越。

至钱塘江畔,见当地渔户多患“谷疸”,身目发黄,腹胀纳差,小便如浓茶。渔户老者引桐君至河畔湿地,指丛生草本:“此草生于水滨,我们犯黄疸时,就采其果煮水喝,喝上几日,黄气便退。”桐君细辨,此草茎叶与苍梧酸浆相似,唯囊果青白,味更苦,性更寒。取之煎汁,尝之清凉彻腹,入肝脾二经之感尤为明显。

恰有渔户之子,年方十二,患疸病半月,肌肤黄如橘色,腹大如鼓。桐君取青白酸浆果五枚